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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诗之外的严武:抗吐狂人,川蜀魔王

分享 可可书屋发表于:2019-10-18 19:56

第 16/19 篇日志

公元765年春,时任剑南节度使的严武暴毙成都,年仅四十岁。这位封疆大吏的死触发了诗史和历史上数件极为奇葩的逸事。

公元765年春,时任剑南节度使的严武暴毙成都,年仅四十岁。这位封疆大吏的死触发了诗史和历史上数件极为奇葩的逸事。

严武生前是个出将入相的狠角色,在内担当太子宾客、京兆尹等极具升值空间的热门政要,出外则身兼剑南节度使和成都尹,实权在握。显然,严武完全称得上官场得意,与在京抑郁,出京更抑郁的贾谊天差地别。

也恰是这位严母,在儿子尸骨未寒时,竟然拍手叫好,大赞儿子死得好、死得妙。她的理由简单且犀利,“而后吾知免为宫婢矣!”一句话,将白送黑变喜丧。

话说回来,儿不嫌母丑,母也不应嫌儿恶,况且死都死了,何必笑语伤亡魂。严母的异常究竟有无隐情,或者她干脆就是后母?事实上,这对母子非但脐带相连,而且经受过血光的考验。

正当严父怒火攻心,叫人绑了亲儿子时,小严武自己跳了出来,大义凛然地说,“焉有大朝人士厚其侍妾,困辱儿之母乎?故须击杀,非戏也!”谁知严父听完这番豪言,竟转怒为喜,感慨道,“真严挺之子!”

事实也印证了家教的影响力。乾元二年,严武入主川蜀。对蜀中百姓而言,严武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。

当此危机时分,严武走马到任,决心与吐蕃血战到底。严武竭尽所能召集兵马,四处筹集粮饷,组建了一支斗志高昂的新军。在战斗中,严武身先士卒,往往一骑当先,陷阵斩将,唐军高歌猛进,吐蕃节节败退。广德二年,严武集结三军,在当狗城与吐蕃展开一场规模空前的会展。战事很快便见分晓,唐军以微弱伤亡为代价,杀敌七万余人,俘虏无数,一战击溃吐蕃主力。严武率军继而乘胜追击,夺取盐川尽复失地,尽归难民。

从军事角度看,严武确为川蜀百姓的天使。可惜身为封疆大吏,内政永远都是第一位的,严武的魔鬼本性,在内政上暴露无疑。

“肆志逞欲”,军事上无与伦比的辉煌令严武的个人欲望迅速膨胀,朝廷的爱惜与恩宠更是令这种膨胀到达无以复加的地步。严武的府邸豪奢,姬妾成群,佣仆不计其数,这种糜甚皇室的生活,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来维持,这就促成了严武的第二宗罪。

“赏罚无度”,严武少时敢于鎚杀父妾,且毫无惧色,可见他“视事多率胸臆”的特有脾性。无论舞姬回眸一笑,还是厨子好菜一道,只要博其欢心,便可获赏钱百万。因此严府随便一个小打杂都不容小觑,极可能是身价百万的富豪。赏的极端,对应着罚的极端。下属一言不慎,严武一耳不顺,便能蕴育致命杀机。梓州刺史章彝在拜谒严武时,因为“小不副意”,芝麻大点的小摩擦,便被严武当众“杖杀之”。一个朝廷任命的堂堂刺史,就这样被随意处死,着实惊心骇目。严武此举瞬间威震全蜀,再无人敢稍逆其意。

笔风严谨的唐人轶事史《唐语林》记录了这个过程。中年时代的杜甫个性满满,与那个被贫困压弯了腰的“老杜”不可同日语,在严武的宴会上。杜甫趁着酒兴,对严武说,“不谓严挺之有此儿也!”暗讽其少年时的不轨行径。“暴猛,好衔怨”的严武一听立刻勃然大怒,对杜甫“恚目久之”后,终于想出一句狠话,“杜审言孙子拟捋虎须耶?”回敬杜甫,你不过是个破落户,竟敢挑衅猛虎,是想找死吗?

有一位大诗人,是杜甫和房琯共同的好友,他独具慧眼,早在京中便看透严武才高品低,两位好友相继入蜀,看似有熟人可依,其实凶险暗含。这位大诗人就是李白,对杜甫和房琯发自内心的担忧,促成了他的代表作《蜀道难》。诗中直言不讳蜀地“所守或非人,化为狼与豺”“磨牙吮血,杀人如麻。”并规劝二位好友,“锦城虽云乐,不如早还家。”《新唐书》和《唐语林》皆坚定认为《蜀道难》应如此作解,这显然十分契合逻辑和情理。

杜诗是个缝隙超大的滤膜,将严武不光彩的正面和侧面统统滤掉,只留下一个乐善好施、爽朗友善的老好人形象。严武的死直接导致大诗人杜甫丢差断炊,一贫至死,这似乎才是他壮年暴毙最大的悲哀。

最后修改时间: 2019-10-25 23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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